「主上!無論哪個女孩都無所謂,至少迎娶一名後宮吧!!!」
一直是腳步蹣跚的,彎著腰走路的老臣們,提著衣擺挺直著腰,在迴廊上一起追著正在逃跑的王。
但是無視那些苦苦央求的重臣們的大聲疾呼,王跳過欄杆全力向庭院中奔去。今天也如往常一樣,又不知在哪裡消失了。
追丟了的重臣們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坐下來。
「真——真是的,今天又不行嗎?」
「主上過了新年就二十一歲了。」
大家帶著潸然淚下的表情零零散散的坐在寒冷的迴廊上,但這僅僅是一剎那,然後就立刻重新站了起來。
「不行,不行。我們怎麼能就這樣算了。」
「真是如此,主上也漸漸認真的處理政務。朝廷也漸漸上了軌道,國家也開始平穩了。讓人擔心的就只剩下一個了。各位,在咽下最後一口氣之前一定要看到子嗣!」
「真——真是————」
在發出吶喊聲之前,就有不但出現因為血壓升高,咳嗽而倒下的大臣。場面陷入一片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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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主上今天好像早到了嘛。」
看到到處沾著樹葉、泥、和小樹枝,東倒西歪走進來的王,正在府庫整理書物的邵可苦笑起來。
和平時一樣無言的拉開椅子。
王在椅子上坐下來之後,就將頭貼在桌子上。就這樣呼吸著帶著舊書味道的府庫空氣。
邵可一邊沏茶,一邊靜靜的看著王的樣子。因為忙碌而有少許消瘦的面容卻更顯出了他眉目秀麗的容貌。
因為準備迎接新年,李絳攸和藍楸瑛忙於紅藍兩家在貴陽邸的事務,這段日子基本就沒有入朝。就算只是一個人,王也和平時一樣處理政務,然後來拜訪邵可。他就這樣靜靜渡過著自己允許的一杯茶的休息時間。這段時間紹可想起了在這之前什麼都說的他。
趴在桌子上,視線放在邵可的手邊,王輕輕地說:
「邵可。」
「是」
「秀麗要回來了。」
咕嘟咕嘟的倒茶的優雅的聲音卻沒有中斷。
邵可知道王不是想尋求回答,所以他什麼也沒有說。
王慢慢得閉上眼睛,臉上更顯落寞之情。閉上眼睛,他用好像就要溶入空氣中的聲音說了什麼話。
邵可仍然是什麼都不說,將茶遞了出去。
初冬的風吹著。
王慢慢得坐起身,將邵可砌的茶放在嘴邊。就像這十年來的一樣,今天也就這樣毫無感覺似喝了下去,毫不猶豫的站起來。
「精神了。回去工作了。——邵可。」
「是」
「不要擔心。我沒有事。」
對於王的話和微笑,邵可沒有點頭說是。但是也沒有留住毫不猶豫轉身出去的他。
邵可能做的只是為他準備這一杯茶的休息的時間。沒有辦法回答他的話。
他只能在府庫說出它無法和別人說的話、發發牢騷罷了。
他一天天更加接近絳攸、楸瑛所期望的王。但是與此對應,不作為王時的他可以待的地方就像月亮一樣慢慢變小。現在和小的時候一樣只剩下在府庫和一杯茶的時間了。
這是大家的希望,也是自己必須走的路,他很明白。——悲哀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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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二位看要怎樣才能提高茶州整體的水平?」
在被召集的高位州官的面前,那個時候秀麗和影月是這樣的說的:
「關於茶州的政務燕青和悠舜大人花了十年打好了基礎,有不完備的時候,大家都通過熱烈的討論來完善。無論如何——雖然是有些不留情,但是還在起步階段的我們這樣從半途插手州府和法律的事是毫無意義。所以比起細小的地方,雖然是粗略的考慮現在開始能做些什麼呢?不僅僅是繼承上任州官的工作的的問題,是想進入下個階段的我們的責任。所以總而言之,就從茶州缺些什麼開始。」
然後就這樣開始了。
「在傻笑什麼呢。浪州尹州停下來了。」
「啊,只是覺得真是有個好上司。」
柴彰推了推眼鏡,只是用視線看著燕青。
茶州全商聯支部長,也是柴彰的雙胞胎的姐姐——柴凜和秀麗一起去貴陽了。因此作為副支部長,臨時管轄茶州全商聯的事務,所以柴彰從金華回來了。
「有一點輕視了呢,他們說了「下個階段」
——考慮、判斷。無論什麼事不決定好,就不能行動的上司從最初開始就和沒有是一樣的。很早以前燕青這樣對靜蘭這樣說。
「像兩個人調查一下,但是茶州真的是什麼特產都沒有不是嗎。」
現在毫不猶豫得將這個話捨棄掉。
「彰,你這麼說過事嗎?『希望有就算不完美,但是瞄準目標做出最好的策略的州牧。希望有一個這樣努力的州牧。』真是和這個毫不相差阿。所以州官他們如此高興。不是將茶州作為回到中央的踏板。真是明白這個。」
對於給予的地位和責任的重要性、作為州牧的責任和驕傲。別人不說,他們也能很好地掌握,自己也能恪守這一責任。
「就算是琥璉。王都就不說了,就連我在考試途中經過的黑州州都遠遊相比,覺得生活水平低多了。與其說是東西的質量和數量差的話,不如說和其他州相比處於落後狀態。問了一下,到現在為止物品的流通基本上都控制早茶家手上,全商聯能夠擠入,也是最近幾年的事,而且還是和茶家脫不了關係。而且,就算拿到別的州去,也沒有能賣出好價錢的商品、可以提供的技術。沒有擠占這塊市場的意義。所以很少有外來的商人進來。因為不能和其他州進行交易,所以商品的質量也不能提升。在地理位置上又被隔絕在外,不能成為交易中心。另外也沒有什麼資源。所以才能在這麼長的時間裡讓朝廷放任不管。
州官們緊緊地看著從如山的書中轉過身來的兩個人。
就算是令人吃驚的意見也好,是否能從毫無經驗的兩個人的一百個提案中找出一個也不知道。但是也許一百個裡面可以找到一個。所以他們就拚命地提出意見。不僅僅是想,而且就算是還不成熟的意見也要調查書本、儘可能的調查。看到他們擠出很少的睡覺時間,真摯的做這些事,比什麼都要高興。
儘力繼承前州牧的志向這點打動了州官們的心。
「——從姐姐那裡聽說了,紅州牧說要考慮百年之後的事。」
柴彰拿下眼睛,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這不是簡單的說出來的話,這是作為莫測國家大計的宰相的思考方式。——浪州尹,茶州百年之後能夠追上紅藍兩州的話我也不會吃驚。我們說不定會成為被史書記載的兩位大官在起步時的助手。」
交換不成熟的柔軟的思考,不忌憚的發言的場合。周圍是長年來不屈服於茶家的威脅,不顧性命的致力於政事的鋼硬的官吏們,和不論怎樣辛苦都會支持他們的名輔佐。
「所以跟影月商量了一下——」
然後被後來話震動的感覺,現在好像還歷歷在目。
燕青將垂下來的頭髮弄弄好,可以看到他的笑容。秀麗說自己還想要向上走時的那個眼神,現在都不能忘記。
「到現在還是讓人激動。雖然我從很早之前就想成為州官,但是我想一直留在小姐身邊,一直幫她的忙。補足不足的地方,讓他們到達想不到的高度。無論何時都努力幫助他們,絕對可以做到想像以上的事。」
柴彰不覺得笑了。——這或許也是這十年前的燕青吧。
「但是我是茶州的州官,所以不可能一直在他們身邊。」
就是想成為州官所以去參加了准試,就算那天悠舜、影月、秀麗都不在了,自己也要留在州府,作為地方官員儘力。
但是看見想成為自己力量的秀麗的眼神時——
「這也是。既然看到茶州安定了,悠舜大人遲早會受到中央的召喚的,進入朝中,之後支持茶州對州官來說真是非常幸運的嗎?」笑容滿面卻讓人覺得發冷的笑容,吸引了燕青。「對我逃離州牧之職的那時還耿耿於懷。」
「沒什麼。」
「把人家的話聽到最後。所以悠舜不在的時候由你來教我。」
這次柴彰呆掉了。
「你在說什麼呢。」
「因為悠舜和茗才都不在。凜小姐說如果托你的話你就會接受。」
柴彰帶著好像是喝了醋一樣的表情,深深地嘆了口氣,手抵著額頭。
「——姐姐,真是做了多餘的事。」
「今年的春天,你和凜小姐的任期到期。已經過了那麼久了呢。悠舜和凜小姐終——於結婚了。柴叔也特別高興。新婚旅行到貴陽出差,雖然有點好笑,但真是可喜可賀。」
看到好像是要跟隨克洵和春姬的腳步,終於結束了十年的長跑結婚的兩個人,燕青只能苦笑。燕青為了那兩個令人著急的人也費了不少心。
「但是能娶到凜小姐,悠舜真是茶州第一的男子了。」
如果問問誰是茶州最有男子氣的男人的話,年輕的女孩子都會排除男子說出柴凜的名字。
「明天的休息時間減半。」
「啊」
「在這些這的書。明天要完全背下來。」
接住一下子扔過來的紙,燕青的臉都綠了。
「是真的,噢!就這樣說定了。」
「沒辦法。——你遵守了約定了嘛。」
重新帶好眼鏡的柴彰的低語,正在熱心的看著紙的燕青沒有聽到。
「你把這減半吧,背不出來的。這句的詩這句詞,不明白啊。」
「所以才叫你背下來,而卻如果說錯了晚飯的菜就少一個。但是被餓死就不好了,所以就只留下飯和水,然後再錯就沒次追加銅五百兩的借金,就善意的捐給全商聯。」
「你是鬼嗎?!」
「如果不是這樣你通過國試就是做夢。你准試排名是多少來著。」
燕青沒有反抗,趴在了桌子上。「首先,攻克工部將是關鍵。」
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悠舜這樣告訴秀麗。
朝貴陽的馬車有兩輛。一輛是放貨物的,一輛是秀麗他們乘的。是以堅固為優先條件的樸素的馬車。但是比起秀麗到茶州赴任時破舊的馬車好太多了。馬車外面包括靜蘭在內有五個州軍士兵騎馬護衛。雖然人數少但是是靜蘭和燕青挑選的精英,所以安全沒有問題。實際上和被茶家追殺時不同,也不用在半夜裡起來。
「阿——貴陽——貴陽接近了。」
在這其中又有一個正在顫抖的人——克洵。對於越是接近就越是不能冷靜的他,秀麗代替他留在茶州的妻子輕輕拍打他的背。
悠舜輕輕的咳嗽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
「以前和您說過吧——朝賀雖然是拜見主上的一種儀式,但是在朝賀前後的時間更為重要。到處借著新年和朝賀舉行酒宴的機會,將被擱置的提案進行確實,對明年的工作調動做一些事前工作這樣的事情。——正因為如此,所以各州府都競相將最優秀的官吏送來,也不時有州牧自己來的。」
「——茶州平時是誰來呢?」
「如果是可能的話就讓茗才去。」
秀麗吃驚的睜大了眼睛。對於常常和茶家處於一觸即髮狀態的州府來說,對於能吏應該是十分珍惜才對,為什麼會特地讓他去呢?」
「每年都要讓他不好受。」
秀麗馬上發現了悠舜好像隱瞞了什麼。
燕青作為州牧的權力僅僅在茶州內有效,在州外沒有任何意義。燕青不能參加,而作為茶州平衡點的悠舜也不太可能。
雖然看到茶州和其他的差異,但朝廷還是就好像什麼事都沒有默默的守護。朝廷就這樣對外表示茶州是可有可無的地方。這是多大屈辱啊。
「——所以你們的就任最高興的就是他了。代替茗才的工作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請做好準備。」
就在這時,悠舜的旁邊傳出了爽朗的笑聲。
「夫君,並不是那樣危險的事情。你這樣說讓紅州牧緊張,使她可愛的笑臉都消失了。不要緊的。紅州牧都明白的。」
帶著爽朗笑容並不是柴彰。雖然是男裝,但仔細看比柴彰矮,細長的下巴、細細的腰。全身上下都給人一種奢華的感覺。比柴彰更為纖細的臉,以及優美的胸部都說明她是一個女子。是州牧就職式時認識史的柴彰的雙胞胎的姐姐、全商聯茶州支部長——柴凜。
「還有能不能說個笑話,讓克洵大人不要再這麼緊張。和我不同,他必須和新婚妻子分離太可憐了。」
就和她的名字一樣,凜凜的她和不知得體為何物的柴彰不同。
對於柴凜的安慰,克洵的眼睛都濕潤了。
「唔唔唔——謝謝你凜小姐。——我、我要是有凜小姐百分之一的男子氣概就好了。啊!對了凜小姐你能不能代我參加當家會議。對啊!真是好主意。在這期間我會好好代替你盡到悠舜妻子的責任。」太過於緊張得克洵已經毫無理性可言了。
「等一等,克洵冷靜一點!」對於突然握住自己的手的克洵,柴凜急急的說
「這不太可能吧。」
「為、為什麼?!果然是錢的問題嗎。」
「不是不是,很遺憾克洵大人不能代替我,就像我不能代替春姬一樣。因為你對夫君沒有愛。」
克洵一下子失望了。悠舜若無其事的將柴凜的手從克洵手裡拉了出來。
「——是啊。——我、我錯了。沒有愛是不行的。」
回到座位上的克洵又開始嘟噥起來了。
「和龍蓮也約定好了。——我不努力是不行,——阿,還沒有對龍蓮說謝謝就出來了。——但是讓他一起到貴陽台給他添麻煩了。但是——啊——胃痛。——對不起阿春姬。雖然已經儘力了,但是可能會使你都蒙羞的。——啊,軟弱是不行的。但是——」
秀麗對此感到非常不可思議。「——克、克洵——你到底為什麼這麼依賴龍蓮?」到底他們在一起時發生了什麼。
「沒有關係的紅州牧。只是發發牢騷而已,反正已經決定去貴陽了。您只要專註自己的事情就好了。不僅是朝賀,而卻為了通過那件事還有一個難題不是嗎?夫君」
對於將自己要說的話搶過去的妻子只能一邊苦笑,一邊點頭。
由秀麗和影月二人考慮,中間被燕青發現的那個提案,經由州官們和悠舜的幫助整理,能夠在去貴陽之前總結出一個大概。
為了推行這一案件不僅是茶州府,也必須詢問中央的意思。這次去貴陽首先要去的就是戶部、禮部、工部。
「戶部和禮部應該有辦法的。如果是燕青的話可能有些困難。但是我可以直接和高層聯繫。秀麗也聽說過鳳——黃尚書和魯尚書的事吧。——問題是工部。悠舜不知為何看起來有些為難。
「現在的工部尚書應該是事管飛翔吧。管飛翔啊。」
聽到這個語調柴凜有些吃驚。
「莫非夫君認識這個人嗎?」
「其實他和我和黃尚書同期通過國試的。」
看到秀麗吃驚的樣子悠舜難得的結巴起來。「話說回來那年——發生了很多事。是歷史上合格人數最低的一次,怎麼說呢,異常——不不但是都是非常厲害的人。——」
記錄上說和奇人同一宿舍的人除了黎深以外全部都落第了,在殿試是第一次看見奇人的其他宿舍的人絕大部分的人也呆掉了,根本沒有回答的力量。因此,原本不太有在殿試是落地的事,但是那年卻絕大部分都落第了。結果就是及第者都是沒有因為奇人的絕世美貌所動搖的擁有超強精神力的人(都是奇人怪人)。順便說一下,現在這些人都成為大官,成為朝廷的棟樑。所以那次也有惡夢的國試組之稱。惡夢是指那次國試呢還是只通過國試的這群人呢,就看個人的理解了。管飛翔也是那群人之一,現在成為了工部尚書。
「這次的行動比起戶部和禮部,必須先搞定工部。就算只是試探的話,但是為了進入下一階段必須和尚書直接對話。」
「是。」
「雖然是同期及第,但是他不是一個肯聽輔佐的話的人。我雖然會儘力而為,但是最後還是必須靠您。」
但是悠舜和藹的眼光之內蘊含著作為官吏的嚴格。
「聽說工部是包括尚書和侍郎到最後都反對國試和州牧派遣的部門之一。意思你明白吧?」
秀麗的臉色變了,努力讓自己不要生氣。——想起了今年春天在朝廷發生的事情。
「讓你去攻克工部是非常難的,但是請你想到如果不成功的話就不能回茶州。」
是啊,秀麗所處的地位沒有改變。
「——我明白了。」
悠舜一邊點頭,一邊好像在考慮什麼似地看著秀麗。「凜、話說回來那個木簡——交易進行得怎麼樣了。」
突然被問到柴凜稍微想了一下。
「是獲得七彩夜光塗料的製造方法和其派生權利的那件事嗎?那紅家已經遵守約定了。現在全商聯的最高層正在解決彩的權力交接問題。
「——是啊——說不定——秀麗小姐有可能還會引起另一個問題。」
這句話的意義秀麗是之後才明白的。
然後旅行繼續。——終於貴陽就在眼前了。為了迎接新年道路上都被華麗的裝飾起來,熱鬧的祝賀新年到來。
即使到了深夜就會熄滅的燈火,但到了這是仍然到處都能看見。從秀麗的房間看出去,那燈火就像落在地面上的星星一樣。
「請注意身體。——秀麗小姐。不用擔心我們的事。」
知道秀麗要旅行的消息,完全沒有慌張,反而鎮靜下來,在露出不安定的表情之前就立刻恢復鎮定。不知何時香玲變得更堅強了,這點讓秀麗很吃驚。同時想起了貴陽的事,雖然在茶州的時間過得非常快,雖然是半年前的事卻覺得非常遙遠。
父親的事,家裡的事,絳攸大人和楸瑛大人的事、蝴蝶姐的事和大家的事。為了家計而奔忙,在私塾教書,彈二胡,買菜還價節約油、紙。突然在耳邊響起了低語。時而高興、時而溫柔、時而像大人般。
「——秀麗。」
現在坐在王座上的人,只剩他一人了。
無精打採的將劉海夾起來時花簪因碰撞發出輕輕的聲響。
「——就好像是海棠花一樣。」
「凜小姐。」
「對不起,但是我打過招呼了。」
在進入房間的柴凜在著少許可惜的表情。——先前秀麗那帶著憂愁的表情這是非常美麗令人印象深刻。
「秀麗小姐真是一天比一天長大,變得漂亮了。
「您說什麼呢?凜小姐就算是表揚我也沒有回報的。」
「啊呀、啊呀不要把我和彰混為一談。」
柴凜一邊苦笑一邊讓想站起來的秀麗坐下來。「啊,茶就不必了。就坐著吧。只是想幫你梳梳頭。」
「啊?」
但是在秀麗說出反駁之前就繞到她的背後,將髮帶解開了。
「啊,那個,凜小姐。?!」
「請不要動。現在你的臉色好多了。讓人安心了。」
「——對不起,已經不要緊了。因為是在貴陽出生所以又吃驚。」
越是接近貴陽秀麗越是覺得奇怪。
在茶州非常平常的情景,到處蹦來蹦去的黑色物體。但是越是接近貴陽這種情景越是銳減。就好像是連一點灰塵都容不得的管家將灰塵全部消滅了。
「王都被不自然的打掃乾淨了——」.
「是啊,我一直認為貴陽是被打掃得太乾淨了。」
剛到茶州的時候燕青和影月的對話縣在秀麗明白了。
感覺到空氣的顏色都變得清澈無比了,這真是太乾淨了。——不實,是令人難以置信的乾淨。甚至讓人覺得有些可怕。如果不離開貴陽的話是一生都不會明白的。
「克洵大人好像終於習慣了。你們好象都是屬於少數派。但是要感激沒有妖氣的、被彩八仙守護的夢幻之都。」
柴凜以熟練的手腕,將秀麗的頭髮梳了起來。
「因為您是在貴陽出生的,所以到茶州市一定會不太習慣吧。啊,那時候舍弟一定說樂趣多多餘的話吧。長時間保護彰真是麻煩您了。」
「保護?沒有這回事。我倒是學到了不少。——」
「不不,他一定是得意忘形的話。那個傢伙和兩位州牧在一起一定心情非常好。」
秀麗十分吃驚。——心情好?看不出來。
「那個,凜小姐從茶州全商聯支部長的位置上退下來,這次也是為了確定繼任者才來貴陽的吧?」
「是啊,任期到了,也沒有辦法。」
「那麼是由彰接任吧。」
「不,舍弟更可能放棄全商聯的職務把。」
看到秀麗吃驚的樣子,柴凜小聲地苦笑起來。
「——在我小的時候,柴家真的是非常窮。」柴凜以溫柔的手一邊梳著秀麗的頭髮一邊說。
雖然是在地方,但是柴家作為名門,出過許多名官吏,享有很高的聲譽。
「但是我家當官的人一直批評茶家和對茶家唯命是從的州牧,所以成了他們的眼中釘,曾經的名門柴家漸漸沒落了。但是沒有一個人像茶家屈服。特別是家父相當頑固。母親為了能讓我們吃上飯,自己因為營養失調而去世了。但是到現在我和彰還記得父親為了百姓因為不能屈服於茶家,而強忍眼淚的樣子。」
柴凜輕輕的笑了。「我和彰都認為這樣下去不行,父親太頑固了,從那時起我和彰決定成為商人。」
「啊。」
「——為了達到目的就需要力量。但是柴家對於茶家而言已經不值一提了,雖然父親好不容易才成為州官,卻是閑職。就算是名門,就算父親怎樣貫徹清廉,但著什麼都能得到。所以我和彰決定先存錢。對——就是稱為經濟實力的力量。在實力至上的全商聯,不但可以不屈服於茶家的壓力,而且也招收女性,我和彰為了進入全商聯努力的學習做生意,因為美和父親說,使他十分生氣。甚至說要斷絕父子關係,哈哈哈,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後來呢?」
「然後不久燕青大人和悠舜擔任就來了。阿拉,不要動。」急急得阻止秀麗抬頭。「他們發掘毫無名氣的最下層官員,任命他為金華太守,從那時起我們就他們發誓絕對要在近期內成為茶州全商聯的最高層。然後儘可能的幫助他們。」突然柴凜突然轉換氣氛。「等十年,燕青大人這麼說。『過了十年我就讓你能笑起來。就算我不是州牧,我和悠舜也會讓王派遣真正的州牧來的。』他們——十分優秀的信守的承諾。」
秀麗想起了去年夏天的事。在自家門前倒下的、快餓死的燕青。明明除了州外就沒有作為州牧的權利了。那個時候得他究竟是為了什麼而到紫州,秀麗現在明白了。
「其他人沒有人可以比他們做得更好了。就算是現在的你們也是。正是因為有他們,才有現在的茶州。才有現在交給你們給你的東西。——真是要謝謝他們,嗯,還能和悠舜大人結婚。」
纖細的手指在發間移動靈巧的把頭髮編起來。
「母親從心底愛我們,而且也同樣愛著父親,我覺得非常驕傲。在母親葬禮的時候,看見了許多為母親和為喪妻的丈夫而哭泣的人。為歷代柴家官吏所救的人都捧著鮮花而來,這就是柴家沒落所換來的東西。——我和彰走到哪裡都是柴家的人,即使是在喪母的時候,我也為歷代的柴家官吏感到自豪,為父親感到自豪。我不希望父親改變。被大家所仰慕,我喜歡無比的愛著母親,為母親哭泣的父親。所以我們代替父親出去冒險。」
然後著馬上將迎來一個結束——柴凜這麼說。
「因為您和影月大人,彰也終於可以走他自己想走的道路了。」
秀麗的腦中浮現出戒指到達茶仲障處時柴彰的眼神。
「東西不能交給你,作為歷代勇於對抗茶家的蠻橫,無論遭受多少迫害都不屈服、高風亮節的官宦世家的柴家人來說我只能這樣回答你。」
沒有絲毫的猶豫的宣告,——現在想像他一直是一名官吏。
「成為官吏是嗎?」
「您就在高處等著舍弟吧。我承擔起支部長的責任,讓彰有時間學習,如果他落第的話就把它從家裡趕出去。
——說不定現在說不定被要求成為考試同盟者的老師呢。」
柴凜想起了燕青,笑了起來。兩個人比起一個人更有勁吧。
「柴太守一定很高興。」
「啊,可能吧。這無所謂。」
「啊?!」
「彰不是為了父親而成為官吏的。只是他想做罷了。」邊說邊梳著頭髮,用簡單的法簪將它盤住。
「並不是因為父親說了什麼。而是我們看到父親的樣子,想將它的想法和驕傲繼承下來。人一定會被別人看見,就算心中不這樣想,但是他的行動、語言、表情、態度總會一一顯示出來,然後被別人所記住。做好事做壞事,這些都會影響別人。只是偶爾,我父親將它清廉官吏的行為傳達給了他的孩子罷了。」
秀麗想起十年前的事。
花、果實、魚都消失的那個庭院。街上的人們拚死追逐一直瘦老鼠的情景。什麼都不能做,用二胡為死去的人拉奏輓歌。如果成為官吏,決定不想再一次看見那個情景。
「——嗯,果然還是要去買一些法簪和髮帶。花的話就用荒煤、臘梅、寒木瓜(這是什麼花啊?)、山茶花,為了不要影響到『花蕾』,再加上一兩個寶石,耳環要小一些、精製一些得好寶石——果然還是要用紅玉比較好,然後是連珠的手鐲。」
聽到柴凜的自言自語,秀麗終於回過神來。
「阿、凜小姐你再說什麼呢?」
「就請您敬請期待。繼續下面的話題,至少我和彰就算是時間短,但還是看見你們了。」
柴凜將剛剛盤好的複雜的髮髻又恢復到以前的髮型。「您和杜州牧隻身來到了茶州,這和年齡和性別沒有關係。比起其它官吏來說更加深思熟慮,不要忘記。我和彰並不是因為十三歲的狀元和首位女性官員的赴任感到高興。不論是男是女,如果不好好做,都會被彰趕出去。紅秀麗和杜影月這兩個人感動了很多人。所以就算是什麼都不說,所以請挺起胸膛。沒有必要感到受傷,無論什麼事,說到底這和男女沒有關係。無論是誰,如果想做就要努力,但是槍打出頭鳥么,但是這個鳥是真實存在的。不是我自大,我和彰在出世之前可是常常被打壓的。」
被柴凜的鼓勵所感動,秀麗不自覺地笑了。「是,那麼從支部長的位置上退下來之後,凜小姐還要做生意嗎?」
「我會將接力棒交給年輕人。」
「果然還是要照顧家庭。」
「不不、我要專心搞發明。」
秀麗對這異想天開的回答都不知道說什麼話好了。
「啊!發明!!!」
「本來我就是因為我的發明受到承認才得以進人全商聯的。悠舜大人的輪椅也使我做的。只要有腦子的話到哪裡都能賺錢。又能看見客人開心的笑容,這真是一石二鳥。這麼讓人高興的事在結婚以後我也不會放棄。在和悠舜大人相遇之後,我想為了能讓他像普通人一樣生活,而發明更多的東西。既然夫君既能愛工作又能愛妻子,為什麼我不行呢?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獃獃得聽完,過了好一會秀麗才說:「凜小姐好帥啊!」
「阿、不知為什麼總是能聽到。您從現在起一定會變成更有魅力的女性的。真讓人期待阿。」
看到柴凜爽朗的笑容,秀麗有一些出神。同樣的笑容到了他的雙胞胎弟弟的臉上,為何總會讓人覺得是有什麼企圖的感覺,真讓人不可思議。
「不要忘記你是讓茶州驕傲的州牧。」
柴凜出去之後秀麗披上上衣,走出了房間。
州牧所住的房間是一件相當樸實的房間,但對於秀麗來說,這種中上水平的房間是一種奢侈。在走廊下面,有一個小小的陽台。這刺骨的寒風真讓人覺得懷念。秀麗走出陽台握住那凍人的扶手。抬頭仰望那熟悉的星空,然後看向貴陽的一角。突然有人為秀麗披上了毛毯。秀麗在很長時間裡都默默地看著貴陽。然後
「靜蘭。」
「是。」
轉過身來的秀麗的耀眼笑容是靜蘭從沒有見到的。
「要加油哦。」
靜蘭忍住了想伸出手的衝動。一直能夠輕而易舉能過浮現的笑容,卻變得困難。
「——是。」
靜蘭終於知道自己一直以來保護的少女終於變得不需要自己了。雖然早就知道了,但只是自己不想要明白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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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
「我拒絕。」
「我不是來提親的。」
「是絳攸啊,——感覺上好久不見了。」
絳攸對於王反射性的舉止直搖頭,但是看到他每天被高官們所逼的樣子,還是挺同情他的。如果是自己的話,早就辭官了。
但是這個報告一定會讓他精神起來的。
雖然用敬語總覺得有些怪,但是她的官位現在比他高。「茶州州牧紅秀麗大人以及茶州州尹鄭悠舜大人以及茶家當家茶克洵大人後天即將將進入都城。而且已經決定同日謁見陛下。」
正在處理政務的王挺了一筆,沉默了一會之後,點了一下頭。
「知道了。就先和茶克洵見面吧。他應該是最後一個。七家都差不多來了。茶州州牧以及州尹的謁見就在那之後。時間的調整就交給你了。」
沒想到王的和平時的表情沒有什麼不同,還在處理政務的王的表情,絳攸有點反應不過來。
「主上——」
「什麼,啊,對了告訴楸瑛一聲黑將軍和百將軍雖然說是新年但是還是喝得太多了。司農司那裡哭著上奏說,本來為整年的酒已經被兩位將軍和管尚書喝光了。」
「是不是撿了什麼東西吃了?」
「如果是秋天也就算了,但是冬天沒有什麼東西會掉下來。如果沒有別的事就退下吧。你被紅尚書強迫去處理新年紅家的事務一定很忙吧。」
正是如此。楸瑛現在不在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接到秀麗回城的消息,希望早一些讓他知道。但這個反應?
雖然有些累,但也不是心情不好,看上去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絳攸覺得心裡很納悶,但還是退下了。
在絳攸退出去之後,好像是在想些什麼似得閉上了眼睛。——然後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又開始坐在桌子之前處理公務。